彷彿應了那首「冬季到台北來看雨」，多日陰雨後，這天台北終於放晴。從西門町開往新莊的公車，步伐也跟著輕快起來。「下一站，輔仁大學」，麥克風傳來司機的低沉嗓音，熟睡中的學生霍然從座位「彈」起，「嗶~嗶~嗶~」一長串刷卡聲，車子瞬間空了大半。

總統大選進入倒數，藍綠候選人看準「首投族」選票，積極拉攏學生族群。不過，走在輔大校園裡，卻嗅不到一絲選戰氣息。十二時一到，下課鐘響起，學生三三兩兩拎著午餐步入空教室休息。

孫子軒：不介意誰當選

「我不打算去投票，因為真的不介意誰當選。」廣告系大三的孫子軒，靠在椅子上和同學哈啦，一臉不在乎，一如他對大選的態度；鄰座的日文系大三生林靖華低頭玩弄智慧型手機，她也搖頭說，戶籍在台中，不會為了投票趕回去，「對我來說，投票，只是一種『體驗』」。

溫煦冬陽輕巧地鑽入教室，學生紛紛脫下外套。愈近投票日，總統大選選情愈炙，大學生卻很「冷」。「那些事太遠了，沒有切身影響生活，」中文系大四的孫正豪表示，他「聽說」馬總統上任後，競選時提出六百多項政見，已達成一半目標，但「一點感覺都沒有」。

江珩榛：我是藍綠夾心

首投族喜歡靠自己觀察。新聞傳播系三年級的江珩榛，爸爸是泛藍、媽媽是泛綠，她成了「夾心餅乾」，她不欣賞馬總統，但更不喜歡民進黨主席蔡英文；現在藍綠選情五五波，她選擇站出來投給馬總統。

最晚踏入教室的應用美術系大四生金庭竹，一直默默低頭用餐。不知是否聽了心有所感，他停下筷子說，爸爸是台商，經常前往大陸；以前每次出差準備回台，都會打電話通知「我待會要在香港轉機」，但兩岸直航後，節省很多交通時間，也感覺到兩岸關係更密切，「至少台商不必擔心阿扁又說了什麼」。

孫正豪：12年國教很瞎

金庭竹雖肯定馬政府的兩岸政策，卻無法認同音樂劇「夢想家」。他說，為了明年畢展，一上大四就要繳交三萬五千元的畢展費，這筆沉重負擔，很多同學得分期付款，「一齣『夢想家』沒幾人看過，卻要花上兩億！」感覺也太不公平，「這件事在藝文設計圈，的確有在發酵」。

孫正豪也忍不住嗆聲「我對教改也很不爽！」身為九年一貫第一屆白老鼠，感覺到教育品質逐漸降低，「現在居然還有更瞎的十二年國教，到底想把失業率搞多爛啊！」哪位候選人再提教改，「絕對不投他／她！」

投幾張票 茫然搞不清

原本低頭玩手機的林靖華，也抬起頭睜大眼說，如果捷運新莊線明年選前通車，「我就願意回去投票！」

只不過，當問起明年大選有幾張選票，大學生卻是一臉茫然、坦言「不清楚耶」。「三張！」在電視台民調中心打工、宗教系大三黃詠雯率先打破沉默。她說，第一次投票會投給蔡英文，「感覺蔡比馬『叛逆』一點，還不錯」。

年輕牌文宣 有批有誇

為吸引首投族注目，雙英都大打年輕牌，馬陣營籌組「台灣讚妹團」，民進黨推出「小英女孩」拍網路廣告。「超LOW！」大學生猛吐槽，輔大實習媒體「生命力」新聞社長的大三生魏暄昀嗤之以鼻，「又不是只有男生在投票」，孫正豪立刻搭腔「又不是只有宅男會投票」。

不過，金庭竹卻頗欣賞蔡英文在倫敦拍攝的競選廣告，「很有質感，我們喜歡獨立、小眾的感覺。」他建議，候選人不如多上年輕雜誌宣傳理念，「例如蔡英文可登上Vogue談女性自主啊！」不過，孫正豪當場翻了白眼「那我會把封面撕掉吧！」逗得大家哈哈大笑。

總統大選，對這群首投族而言，一如輔大校園裡的相思樹冬日飄落的枯葉，不僅輕得沒有重量，也少了「存在感」。

【2011/12/13 聯合報】